我缓缓地抚着折扇上的桃花，心中万千思绪涌上心头。我轻声说道：“像今天这样平和地坐着说话，以后恐怕再也无法重现了。七万年前，因你而尝到情的滋味，虽是初尝，但心中对你的情意却是满满的。母亲总担心我那般性子不够惹人怜爱，若不凭借白家的声威，嫁出去都难。你并不知道我的身世，甚至不知我是个女儿身，却能真心喜欢我，还日复一日送上许多情诗。你甚至散了满殿的姬妾，我心中欢喜感激。我们白狐一族虽是走兽，却比一般走兽博爱，对认定的配偶一心一意。那时，我已确然将你看作我相伴一生的夫君。若无玄女之事，我定会学成出师门后嫁给你。你可知，那时我们两族有些嫌隙，我日日想着如何说服父母同意我们的婚事，每想到一条理由便喜滋滋记在绢帛上。真是傻得很。”离镜嘴唇微微颤抖。我继续轻抚着扇面，淡淡道：“玄女能帮你，我白浅袭青丘神女之位，为何不能帮你？但你在我情意正浓时给了我当头一棒。我撞破你与玄女之事，心中痛不可抑。只叹我当初糊涂，对玄女掏心掏肺，却让她挖了墙角。你护她，让我心痛。你那句‘先时是我荒唐’，叫我心灰意冷。你只道我放手潇洒，却不知这潇洒背后有多少心酸苦楚。离镜，并非每个人都能将痛挂在脸上，即便不挂在脸上，那痛依然一分不少。”我总以为能做你的妻子，却没想到结局是笑话。那些时候常做的噩梦是你搂着玄女，将我推下昆仑虚。噩梦连连时，却只听到你麒麟兽娶玄女进宫，连贺九日。你说潇洒，但事已至此，我仍对你存念想。鬼族之乱时，玄女被擎苍抽打上昆仑虚，我竟暗暗欢喜，私下为你找借口，让自己相信你并非真心爱玄女。后来师父仙逝，我强撑着心前去求取玉魂，你不能明白我鼓起多大勇气，更不能明白你让我多么失望。你说嫉妒师父，不愿予我玉魂，但你伤我如此之深，比不上师父万分之一。我伤重难治，命悬一线时，眼前不是你的脸，才明白这场情伤已到尽头。离镜紧闭双眼，半晌睁开，眸色通红，哽咽道：“阿音，别说了。”我勉强收起扇子，怅然道：“离镜，你确是我白浅十四万年来唯一倾心爱过的男子。但沧海桑田，我们回不去了。”他身子一颤，泪落，涩然道：“我明白得太迟，而你终究不会在原地等我了。”我点头，于鬼族再无牵挂，临走时叹道：“日后即是路人，不用再见了。”遂告辞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