懂视

有谁知道冰心写母亲的散文

2024-12-04 04:51:31

两个月前,李博士来我们学校演讲“家庭与国家关系”,深入探讨了家庭幸福与男子事业能力之间的关系,并以中西古今的典故为例,论述得淋漓尽致。当时,我一边听一边记笔记,直到下午四点才回家。回家的路上,我还在看笔记。忽然,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叫住我:“姐姐,来我们家里坐坐。”抬头一看,已经走到舅母家门口,小表妹放学回来,她经常让我给她讲故事,今天也不例外,非要拉我进去。我想,明天是周日,今晚可以不备课,就在这里玩一会儿,于是下了车,跟着她进去了。舅母在屋里干活,看见我进来,放下手中的活计,拉过一张椅子,让我坐下。她一边笑着问我家里人都好吗,功课忙不忙,一边让我讲故事。我一时想不起故事,便开玩笑说:“古典故事都说完了,只有今典你听不听?”她正要回答,忽然听到隔壁小孩的哭声。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,我问:“妹妹,你听谁哭呢?”她回头一看,说:“是陈碰租冲家的大宝哭呢,我们去看看吧。”说完就拉我走到竹篱笆旁,指给我看。舅母家和陈家的后院只隔着一道竹篱笆,篱笆上原本爬满了扁豆叶子,现在都枯落了。表妹说,是陈家的几个孩子把豆根拔了,所以只有几片黄叶子挂着,看上去清清楚楚。陈家的后院里有一所厨房,里面墙壁被炊烟熏得很黑。院子里晾着几件衣服,廊子上坐着三个老妈子,廊子下有三个小男孩。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,只见大宝哭得很厉害,他的两个弟弟却不管他,只管坐在地上捏泥人。那几个老妈子也在咕咕哝哝地说些什么。表妹悄悄对我说:“他们老妈子真可笑,各人护着各人的少爷,因此也常常打架。”这时,陈太太从屋里出来,头发散乱,拖着鞋子,睡眼惺忪,虽然容貌美丽,但带着一种娇情的神气。她问大宝为什么哭,同时那两个老妈子把那两个小男孩抱走了。大宝一边指着他们,一边说:“他们欺负我,不许我玩!”陈太太啐了一声:“这点事也值得这样哭,李妈也不劝一劝!”李妈低着头,不知道在说什么。陈太太摆了摆手:“不用说了,你们都是不管事的,我花钱雇你们来作什么,难道是叫你们帮着他们打架么?”说着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铜子给了大宝,说:“你拿了去和李妈上街玩去罢,哭的我心里不耐烦,不许哭了!”大宝接了铜子,擦了眼泪,就跟李妈出去了。陈太太回头叫王妈,又有一个老妈子拿着梳头匣子从屋里出来,替她梳头。我正注意陈太太,表妹忽然笑了,拉了拉我的衣服,小声说:“姐姐,看大宝一手的泥,都抹到脸上去了!”过了一会儿,陈太太梳完了头,正在洗脸,听见前面屋里电话铃响。王妈去接了,出来说:“太太,高家来催了,打牌的客都来齐了。”陈太太一边擦粉,一边说:“你说我就来。”随后就进去了。我看得入了神,还站在那里,表妹说:“他们都走了,我们走吧。”我摇了摇头,说:“再等一会儿,你不要急。”十分钟后,陈太太打扮得珠光宝气地出来,走到厨房门口,右手扶在门框上,对厨房里的老妈说:“高家催得紧,我不吃晚饭了,他们都不在家,老爷回来,你告诉他一声儿。”说完了就转过前面去了。我正要转身,舅母从前面来了,拿着一把扇子,笑着说:“你们原来在这里,树荫底下比前院凉快。”我答应着,和舅母一起坐下,闲聊了几句。忽然听到皮鞋的声音,穿过陈太太屋里,来到后面廊子上。表妹悄声对我说:“这就是陈先生。”只听见陈先生问道:“刘妈,太太呢?”刘妈从厨房里出来说:“太太刚到高家去了。”陈先生半天没说话,过了一会儿又问:“少爷们呢?”刘妈说:“上街玩去了。”陈先生急了,说:“快去叫他们回来,天都黑了还不回家,而且这街市也不是玩的去处。”刘妈去了半天,不见回来。陈先生在廊子上走来走去,轻轻地叹气,一会儿又坐下,点上雪茄,手里拿着报纸,却抬头望天,深思起来。又过了一会儿,仍然不见他们回来,陈先生突然站起来,笑了一下,扔了雪茄,戴上帽子,拿起手杖,径自走了。表妹笑着说:“陈先生又生气走了。昨天陈先生和陈太太吵架,说陈太太不像一个当家人,成天不在家,他们争辩以后,各自走了。他们的李妈说,他们吵架不止一次了。”舅母说:“人家的事情,你管他作什么,小孩子家,不许说人!”表妹笑着说:“谁管他们的事,不过学舌给表姊听听。”舅母说:“陈先生真也特别,陈太太并没有什么大不好的地方,待人很和气,不过年轻贪玩,家政自然就散漫一点,这也是小事,何必常常动气!”谈了一会儿,我一看表,已经七点半,车还在外面等着,就辞了舅母,回家去了。第二天早上,母亲对我说:“自从三哥来到北京,你还没有去看看,昨天上午亚茜来了,请你今天去呢。”——三哥是我的叔伯哥哥,亚茜是我的同学,也是我的三嫂。我在中学的时候,她就在大学四年级,虽然只同学一年,感情很厚,所以叫惯了名字,便不改口。我很愿意去看看他们,午饭以后就坐车去了。他们住的那条街上很清静,都是书店和学堂。到了门口,我按了铃,一个干净伶俐的老妈子出来,含笑地问我:“姓什么?找谁?”我还没来得及回答,亚茜已经从里面出来,我们见面,高兴得不得了,拉着手一同进去。六年不见,亚茜更显得和蔼静穆了,但那活泼的态度,仍然没有改变。院子里种了好些花,有一条长长的小径,从青草地上穿到台阶底下。上了廊子,就看见苇帘的后面藤椅上,一个小男孩在那里摆积木玩。漆黑的眼睛,绯红的腮颊,不用问就知道是闻名未曾见面的侄儿小峻了。亚茜笑着说:“小峻,这位是姑姑。”他笑着鞠了一躬,自己觉得很不自然,便回过头去,继续玩他的积木,口中轻轻地唱歌。进了中间的屋子,窗外绿荫遮满,几张洋式的椅桌,一座钢琴,几件古玩,几盆花草,几张图画和照片,错落有致地布置得非常静雅。右边一个门开着,里面几张书橱,堆满了中西书籍。三哥坐在书桌旁边正写着字,对面的一张椅子,似乎是亚茜坐的。我走了进去,三哥站起来,笑着说:“今天礼拜!”我回答:“是的,三哥为何这样忙?”三哥说:“何尝是忙,不过我和亚茜翻译了一本书,已经快完了,今天闲着,又拿出来消遣。”我低头一看,桌上对面有两本书,一本是原文,一本是三哥口述亚茜笔记的,字迹很草率,也有一两处改抹的痕迹。在桌子的那一边,还堆着几本也都是亚茜的字迹,是已经翻译完了的。亚茜微笑着说:“我那里配翻译书,不过借此多学一点英文就是了。”我说:“正合了梁任公先生的一句诗‘红袖添香对译书’了。”大家一笑。三哥又叫小峻进来。我拉着他的手,和他说话,觉得他应对很聪明,又知道他是幼稚生,便请他唱歌。他只笑着看着亚茜。亚茜说:“你唱罢,姑姑爱听的。”他便唱了一节,声音很响亮,字句也很清楚,他唱完了,我们一齐鼓掌。随后,我又和亚茜参观他们的家庭,觉得处处都很洁净规则,在我目中,可以算是第一了。下午两点钟的时候,三哥出门去访朋友,小峻也自去睡午觉。我们便出来,坐在廊子上,微风送来一阵阵花香。亚茜一边织着小峻的袜子,一边和我谈话。一会儿三哥回来了,小峻也醒了,我们又在一处游玩。夕阳西下,一抹晚霞,映着那灿烂的花,青绿的草,这院子里,好像一个小乐园。晚餐的菜肴,是亚茜整治的,很是可口。我们一边用饭,一边望着窗外,小峻已经先吃过了,正在廊下捧着沙土,堆起几座小塔。门铃响了几声,老妈